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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二〇一二年，上海的某个审讯室里，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面对警察的盘问。

他似乎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倒豆子一样说：

“警官你好，我叫卫求，来自湖南，我和其他三人一直在上海火车站附近找目标偷窃。"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公园，看到有个人躺在椅子上睡觉，还抱着一个公文包，我们就直接把这个公文包拿了。”

“这我还没开始问呢，你倒是一口气都说完了。”审讯的两位警察对此很是奇怪。

“这不是来多了，对流程比较熟了么，我也是想有个好一点的表现。”卫求吞了下口水，略带紧张的说。

“行吧，先关你一阵子吧，以后记得别老来做客了，好好做人！”

两位审讯的警方边说边做着笔录，但又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没有想到更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南方人不吃米饭，令人生疑

此时监狱正是饭点时分，劳改了大半天的囚犯们终于等到开饭，虽然每天都是米饭配点简单的菜，但是囚犯们都狼吞虎咽，没人挑剔。

但有一个眯眯眼的囚犯却例外，他不爱说话，每次吃饭时都只吃菜，米饭基本不怎么动；

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吃几口，跟身边扒拉盘子的人完全不同，在这座南方的监狱中显得异常打眼。

“大哥，你叫啥啊，我瞅你好多天了，怎么老不吃饭啊？我跟你说你别硬气，都进来了先吃饱再说吧，你要不吃就给我吃吧，太浪费了！”

坐在眯眯眼旁边的，是一个略带点稚气的黄毛，他见眯眯眼不说话，直接把盘子拿了过来，把眯眯眼剩下的米饭都吃了。

“我问你呢，你叫啥呢，我总不能叫你眯眯眼吧。”黄毛边把饭往嘴里塞，边含含糊糊地说着。

眯眯眼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叫卫求，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吃不惯。”

“吃不惯？你哪儿人啊，肯定北方人吧，听你口音就是北方的，你肯定爱吃面，对吧？”黄毛觉得自己肯定猜中了，得瑟地说。

卫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狱警小张过来打了个岔。

“我说你，怎么吃别人的饭呢？吃饭的时间快结束了，你快点！”狱警对黄毛说，伸手敲了敲他的饭桌。

“他北方人不爱吃，我就是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帮他吃点儿，这可不犯法吧？”黄毛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大声说着。

小张没有立马训斥黄毛，反而眉头皱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一些不太对劲，他没管黄毛，而是面向卫求问道：

“我可记得你呢，都进来好多回了，你这饭倒是每次都浪费啊，我记得你是湖南人吧？”

“欸对，我是湖南人，我吃饱了先走了。”卫求神情有些紧张，似乎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立马转身就离开了。

小张觉得有些不对，回去后对换班的同事小王说：“你记得那个老进进出出咱们这儿的眯眯眼么，你有没有觉得他有哪儿不对劲？”

小王对他说：“咱们这儿这么多眯眯眼，我哪能都记住？”小张提醒道：“就是那个吃饭老剩着的眯眯眼！”

经小张一提，小王猛然想起来了，随口就说：

“那个人啊，我记得呢，就他一个人老剩着饭，我猜他以前是哪位在外面锦衣玉食的大哥，饿死也不想吃牢饭呢！”

“不对，不对。”小张对小王说：“咱们都是南方人，再饿也不至于不吃米饭，我看他就是完全不吃，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有点问题！”

小张作为警察的敏锐度，觉得这个人必定有所蹊跷，于是拉着小王开始重新翻阅并调出卫求的档案，发现了诸多疑点。

对同伙隐瞒身份，疑点重重

小张记得卫求，经常因为偷东西被抓进来，上一次被抓进来还是4月前，这次被抓进来还是上周的事情，一窝端的还有他其他三个团伙成员。

上周，有一位刘先生向警方进行报案，称自己刚到上海火车站，就在南广场丢了一个包。

这个包里装着8万的现金，是要交给重要客户的款项，可是现在却不知所踪。

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即调出监控并展开调查，通过监控马上锁定了四人盗窃团伙，立马将他们抓捕归案，其中一人就是卫求，但他和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

卫求年纪不小了，看着大约四五十岁，但其他三个团伙成员倒是十分年轻，一开始警方以为卫求年长，应该是团伙里的核心人物。

但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经常跑腿的小弟，而且人也显得十分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小张仔细翻阅卫求的审讯记录，其中写道，卫求还没有等警方对他一一提问，就交待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还主动交待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与作案时间，甚至包括作案细节。

当警方对他这一反常行为提出质疑时，他说只是因为自己来多了，所以比较清楚流程。

小张结合这份审讯记录，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不敢贸然断定。

为了保险起见，他打开了全国人口信息系统，在系统中输入了卫求的名字，结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叫卫求的人不多，但是叫卫求，籍贯在湖南，今年又是四五十的人，根本不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声称自己叫“卫求”的囚犯，故意借着“坦白从宽”的老实人样子，给警方提供了虚假消息。

小张把自己的猜想和人口信息查询结果报告了上去，警方立即成立专案小组进行调查，首先就对卫求的其他三个同伙进行再次单独提审，以防串供。

这三个同伙原以为警察想要再次询问偷窃的细节，没想到是要打听关于卫求的细节。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这三人在完全不知会被提审的情况下，给了警方统一的答案：他们都不认识卫求！

这四人一起偷窃，都是同伙，怎么会不认识呢？

原来，同伙们不是不认识卫求这个人，而是从来没听过卫求这个名字，他们指着眯眯眼的照片都说：“这不是山东吗，啥卫求啊？”

警察问为什么大家叫眯眯眼“山东”，同伙们的答案都高度相似，都说因为他特别爱吃面食，又是北方口音，所以大家都叫他山东。

既然是北方人，那就难怪不爱吃米饭了，可是又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是南方人，还明确说自己是湖南人呢？

团伙之间不知道本名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要跟警方说假名假籍贯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十分害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根据对团伙成员的反复询问，警方还得知一个细节，在卫求的随身物品中，有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内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因为团伙成员曾经摸到过，但是被卫求发现后大发雷霆，从此不让人碰。

这么宝贝的一张银行卡，会不会是他专门储存赃款的银行卡呢？

警方通过一番摸索，找到了内袋，摸到了一张陈旧的银行卡，警方立即打去银行，要求银行进行相关资料的调取配合。

银行资料显示，这张银行卡的开户人名字叫做牛彭永，经查验是陕西韩城人，并无任何案底；

但这个人不是卫求本人，因为根据开户行的身份证资料显示，牛彭永只有18岁。

一个小偷，天天带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银行卡，这实在让人奇怪。

如果这张银行卡是崭新的，那么有可能是卫求偷过来的。

但是根据团伙成员交待，这张银行卡他已经随身很久了，而且确实是一张几乎快磨掉卡号的旧卡。

想到卫求今年已经年过半百，警察开始大胆猜测，他会不会是这位牛彭永的父亲；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外偷东西度日，却带着一个18岁少年的银行卡在身边，如果是父亲偷偷给儿子存钱，倒是可以解释。

但是当警察查到这位牛彭永的父亲时，他们一下子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牛彭永的父亲叫做牛抗斌，而这位牛抗斌，是全国通缉的在逃杀人犯，身负三条人命，多年来一直在外流窜，至今仍未抓捕归案。

那么这个所谓的湖南人卫求，真的就是陕西人牛抗斌吗?

警方调出牛抗斌的全面信息，与监狱里的卫求进行比对，发现两人的容貌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尤其那双眯眯眼的形态，年龄上也比较相符。

由于牛抗斌初犯地点在陕西，上海警方确认后直接联动陕西警方，将卫求的资料一并发送过去，请求陕西警方复审，马上就得到了陕西警方的确认；

这个人就是他们追捕了十多年的杀人犯牛抗斌，初次在陕西杀了一人，逃亡过程中在河南杀了二人，共杀三人。

十七年前太冲动，走向深渊

牛抗斌在十七年前，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一日，他和弟弟原本在农田里劳作，却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别人吵起来了。

想到自己父亲年事已高，又有高血压，于是牛抗斌带着弟弟牛抗民迅速跑了过去，为自己的父亲撑腰出气。

眼见争吵起来的是父亲的老对家冯家，冯家和牛家的田地挨在一起，多年来二人就因为田地划分问题而吵个不停。

老冯看见老牛家的两个儿子跑来撑腰，自己寡不敌众，连忙叫来了自己的长子，也一起加入了争吵的阵营。

就这样，两个老头，三个小伙子，五个人在田间地头越吵越凶，吵到激动的时候，冯家长子对着地上吐了口水，顺口说了一句难听的脏话。

这下可把牛家兄弟惹怒了，三个小伙子打了起来，牛抗斌身强力壮，直接将冯家长子按倒在地，顺手就抄着锄头往他脑袋砸去。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还是懂的，两个老头一看大事不妙，连忙拦住了牛抗斌，然后带着冯家长子连忙往医院送去。

原本以为只要赔偿一下医药费就好，没想到因为伤势太重，冯家长子直接抢救无效死亡。

牛抗斌听闻，连忙带着自己的弟弟牛抗民收拾东西，连夜逃出了家，打算带着弟弟进行逃亡之旅。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弟弟牛抗民很快就被警方抓获，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而牛抗斌一次又一次逃过了警方的搜索。

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敢睡在街头，只能天天东躲西藏，精神状态也愈加烦躁，出现了严重的反社会型人格。

牛抗斌从陕西一路逃亡到了郑州，在郑州认识了一伙犯罪分子，跟着一起流窜作案。

这一日，牛抗斌看到从铁路公司下班回家的杨先生，在回家的路上与他的妻子说说笑笑；

两人看起来十分幸福的样子，这美好的一幕刺痛了牛抗斌，于是他提议去大闹一场。

随后，牛抗斌和其他三人尾随杨家夫妇，进屋后发现只有现金200元，便对杨先生残忍杀害，对杨先生的妻子先奸后杀，然后直接离开。

河南警方在第二天接到了杨先生姐姐的报案，立马对他们进行抓捕，但是只抓捕到了其他三人，却始终抓不到牛抗斌。

原来，牛抗斌早就连夜潜逃到了上海，又加入了另外一个盗窃团伙。

来到上海后，牛抗斌自知自己背负三条人命，于是有意对团伙成员隐瞒自己身份，也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由于盗窃团伙很容易进警察局，虽然不会被判重刑，但是因为三天两头老进，牛抗斌思想压力极大。

为了避免警察追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牛抗斌给自己想了一个人设：坦白从宽的老实人，于是他每次被抓进去都主动交待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细致的犯罪手段。

由于他每次都说得十分细致而诚恳，并且与监控视频中说的完全一致，警方也没有对他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如果不是因为他老不吃米饭，跟他自己的“南方人”设定有所冲突，也许这样一个背负人命的杀人犯，又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罪就要承担，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法律的制裁，查明真相后，他终究被判了死刑。

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呢？欢迎在评论区留下您的看法！

-完-

作者 | 勤勤

编辑 | 阿琰、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