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剧”时代，杂技向何处行

■本报记者 王筱丽

“未来的杂技剧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戏无定式，市场是试金石”“让科技的力量与杂技的力量对接”……近年来，杂技剧的发展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战上海》《天山雪》《先声》等杂技剧先后摘得“五个一工程”奖，《渡江侦察记》《化·蝶》《逐梦太空》《大桥》《聂耳》等一批佳作轮番上演，古老的中国杂技加速迈入“剧”时代。

有数据统计，目前全国范围内的杂技剧数量已经突破300台，杂技艺术在近二三十年内实现了从单个节目到杂技秀、再到杂技剧的三级跳。在日前举行的“中国杂技剧艺术创作研讨”上，来自全国的杂技界人士与业内专家群情激昂。“当代杂技剧的诞生，是从业者将杂技从‘技术奇观剧场’转向‘身体叙事剧场’的一次变革。”上海杂技团团长梁弘钧认为。当这一“新兴”剧种完成杂技技艺与戏剧叙事的深度融合后，越来越多人看到了杂技剧在文旅市场的潜力，其天然的“杂糅”属性与高视觉冲击力正在为剧种驶出一条新航道。

文旅融合：杂技剧的下一站？

就在上月，杂技剧《战上海》完成了第200场演出，从上海出发一路演到全国，展现了杂技剧强大的艺术感染力。与此同时，该剧的文旅驻演版也呼之欲出，将以“沉浸式”为核心概念，邀请观众在惊险的杂技表演中，走近波澜壮阔的上海解放历史。“杂技剧拥有直观生动的表现形式，在强情节叙事中能够跨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更容易在文旅融合的场景中被普通大众理解和接受。”江苏艺术基金管理中心副研究馆员陈俊池表示。

在文旅深度融合的背景下，主题杂技剧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前景。取材自南京本地的红色历史文化资源，《渡江侦察记》是国内首部以杂技舞台剧的形式来演绎渡江战役的作品。无独有偶，江苏省杂技家协会主席池文杰透露，以杂技剧《渡江侦察记》为蓝本的红色文旅项目即将面世，将城市地标、文化一条街打造成为作品载体，观众有望在身临其境的观演中重温历史。

与其他所有舞台艺术一样，杂技剧也积极拥抱科技带来的变化。安徽省杂技团的《逐梦太空》将新能源汽车改造成移动车台，引入机器狗进行互动演出，尝试运用模拟数字人、空气成像等前沿科技，为杂技剧创作赋能。沈阳杂技演艺集团的《先声》则将LED和冰幕技术与杂技技巧相结合。当LED屏的爆炸特效与杂技演员的高空下落动作同步，“北大营爆破”给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新杂技”重塑艺术形式与演员价值

体量大、成本高、剧本难，杂技剧的创作对于全国的杂技团来说都是甜蜜又沉重的任务。山东省杂技团团长孙文艳透露了最新“烦恼”，“前两个星期，山东省从全国收到600多个剧本，但是杂技只有1个，我们没得选”。与此同时，她也相当看好剧种的创作前景，“杂技剧创作是极具吸引力的项目，经典名著、当代文学、网络小说，都可以搬到这片舞台上来”。

关于杂技剧的未来，专家们从多角度探寻破题之路。湖南省文联副主席赵双午提出了“新杂技”概念，强调“规模精炼、成本可控”，建议推出“小而精、小而美”的剧目，适应新空间演艺、艺术节等场景。她认为，这类作品更适合中小院团尝试，也有助于吸引年轻观众。杂技是围绕演员创作的艺术，“新杂技”则将承担起重塑演员价值的功能。“很多杂技演员过了高峰期以后技术开始走下坡路，它能够为技艺兼优、渴望表达的成熟演员提供新的舞台，延长其艺术生命。当杂技演员的舞台艺术生命更长的时候，这个行业的发展一定能够更宽阔。”

“不能只做练功房的事，也要做市场的事。”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研究员金浩说。研讨中，不少专家将杂技剧的发展路径与同样以身体语言为核心的舞剧进行类比。《杂技与魔术》杂志原主编高伟建议，杂技剧可借鉴“小舞剧”“小剧场戏剧”的发展经验，推出更多灵活多样、体量轻盈的作品，以适应文旅市场对轻量化、高频次演出的需求。街头、广场、集市正是杂技艺术千百年来诞生和繁衍的原始土壤和生态，走出大剧院、走向多元空间，不仅是对单一剧场模式的突破，也将打开更广阔的市场。